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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致余秋雨先生的一封信

2000-03-08 来源:中华读书报  我有话说

余秋雨先生:

大著《山居笔记》1998年9月在上海出版后,据报道已经一印再印,我也购得一册,常常阅读。我注意的是书中的错误读者指出之后,余先生改正没有,没有读者指出但是明明错误之处,余先生自觉改正没有,这两方面我都有失望之感(只因我期望值太高吗)。我想这不会因为我第一封致先生信说话态度幽默带来的负面效应吧。我信在1998年12月2日《中华读书报》见刊,余先生于同年同月27日在《羊城晚报》发表《敬告全国读者》一文,您的“狼来了”一般的惊呼,您的耸人听闻的语言,您的王顾左右而言他的滑稽态度,您的影影绰绰的口气,称批评《山居笔记》者为“文化杀手”,其中没有饶恕的也包括笔者。“文章措辞的激烈,对一向平和儒雅的余秋雨来说,是极为少见的。”(编者按语),别有意味的是同时还登载一幅照片,是您站在古籍书架前正在翻阅古籍线装书,这无非是在书斋宣告余先生对古籍挺有研究,古典文学的修养是很高的,是教授级的。我在反复阅读《山居笔记》之后,我觉得有必要再致余秋雨先生一信,表示我对“敬告”的回应倒还在其次,别让余先生书中讹误一错再错则是主要的意图。

余先生读书心浮气躁,随心所欲,说得不客气一点简直是不懂装懂。让我赶快举例说明之。余秋雨在《遥远的绝响》一文写到嵇康被杀的原因,这是从《晋书·嵇康传》中引来的,原文是这样的:

“及是言于文帝曰:‘嵇康,卧龙也,不可起。公无忧天下,顾以康为虑耳。’因?曰:‘康欲助毋(贯的异体字)丘俭,赖山涛不听。昔齐戮华士,鲁诛少正卯,诚以害时乱政,故圣贤去之。康、安等言论放荡,非毁典谟,帝王者所不宜容。宜因衅除之,以淳风俗’。”

余先生怕人们读不懂,把以上这段话译了出来,如果是字句上的细微出入,我抓住余先生为难,那是我的不是。事实却不是这样,这段译文正好把他的文言文水平兜了出来。现在让我抄下余先生的译文如下:

嵇康,卧龙也,千万不能让他起来。陛下统治天下已经没有什么担忧的了。我只想提醒您稍稍提防嵇康这样傲世的名士。您知道他为什么给他的好朋友山涛写那样一封绝交信吗?据我所知,他是想帮助别人谋反,山涛反对,因此没有成功,他恼羞成怒而与山涛绝交。陛下,过去姜太公、孔夫子都诛杀过那些危害时尚、扰乱礼教的所谓名人,现在嵇康、吕安这些人言论放荡,诽谤圣人经典,任何统治天下的君主都是容不了的。陛下如果太仁慈,不除掉嵇康、可能无以淳正风俗,清洁王道。

这段话是钟会(书法家钟繇的宝贝儿子)对晋文帝说的谗言。晋文帝者,不是别人,就是司马昭,即司马懿之子。据《三国志·魏志》记载“文王讳昭,字子上,宣帝第二子也”。他是西晋王朝的王族,先封为大将军,后封为晋文帝(注意,不能称晋文王,《世说新语》称晋文王,那是错误的,徐震?先生早就指出了这个错误)(注)这种帝,不是最高的天子,也不是一国的国君,而是对皇族与功臣的封赏的称号。王国维先生在《观堂集林》别集———《古诸侯称王说》一文中有详细的界定。王,则是最高的天子,一国的君主,秦以后又称皇。钟会毕竟是有文化的官僚,不是土包子,他称司马昭为“公”,是很有道理的。而您余先生却是左一个陛下,右一个陛下,开口一个陛下,闭口一个陛下,把晋文帝称作国君了。陛下者,是对帝王的尊称。秦以后专称天子为陛下。尽管司马昭是野心家,是权欲熏心的家伙,但他至死也不曾“统治天下”,他仅仅是个皇族,不是一国的天子。您余先生显然搞错了。这点常识在《左传·崤之战》一文中有,余先生在高中语文课上应该是学过的。译文中功夫性质的错误至少还可指出两点,不说了吧,免得您余先生光火骂人。(江苏无锡吴海发)

注:《世说新语》(徐震?注本)第26页,中华书局1984年4月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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